續前【約法五章】
話說李元度丟失了徽州
曾國藩在咸豐十年9月隨即上了一道奏折 參劾李元度 使他削職歸里
之後戰況吃緊 曾公日夕憂心
在咸豐十年11月14日 寫給四弟的家書上說：
“12日浮梁失守 而祁門糧米必經之路斷矣…
餉道一斷 萬事瓦裂 殊可危慮
余忝竊高位 又竊虛名 生死之際 坦然怡然
唯部下兵勇四五萬人 ... 不忍坐視而不為之所
家中萬事…須教一勤字 一謙字…”
大有臨終遺言之慨
生死之際 能坦然怡然 確然不易
唯心中仍牽掛著這群陪他出生入死的弟兄
還好後來左宗棠在年底收復了浮粱 祁門之危得以暫解
咸豐十一年3月24日
曾公終於把大本營從祁門移至東流
距他於咸豐十年6月11日遷入祁門
不到一年
這時 李元度應浙江巡撫王有齡之請
(注: 高陽的”胡雪巖” 一書裏有王、胡二人精彩故事)
在湖南組織 ”安越軍” 東進浙江支援
後來在咸豐十一年11月 杭州失守 王有齡殉城
朝廷在隨即在同治元年2月 發了一道上諭
(注：咸豐十一年7月17日 咸豐駕崩 慈禧發動政變 斬了肅順等輔政大臣 掌握大權 隔年改元”同治”)
升李元度為浙江按察使 希望李能去救援浙江
曾氏卻不知吃錯了甚麼藥 隨即回了一道奏折 列了三條似是而非的罪狀 參劾李元度
李為此再度被革職
到了同治元年5月17日
曾氏不知又發了甚麼神經 再度上了一道密折：
<<密陳參劾陳由立 鄭魁士李元度三將之由片>>
說李是背棄原主的不忠之徒 竟欲置之死地
史家都說曾氏心胸狹窄 容不得李背離湘軍而去投靠別人 故有此折
話說九弟曾國荃知道此密片後 寫信規勸老哥 此事太超過了
同治元年6月2日 曾公回信寫道：
“次青之事 弟所進箴規 極是極是 吾過矣 吾過矣
今得弟指出 余益覺大負次青 愧悔無地
余生平於朋友中 負人甚少 唯負次青實甚…”
李元度連番被恩師、至友曾國藩打壓 心裏當然大不是滋味
但由於曾公的誠心懺悔 加上李元度後來官運順遂
最後還是原諒了曾公
曾死後 李寫了12首悼念詩 其中有一首是：
記入元戎幕 吳西又皖東
追昔憂患日 生死笑談中
末路時多故 前期我負公
雷霆與雨露 一例是春風
以上情節 恩怨情仇 波瀾壯闊
我看到的是：
人非聖賢 孰能無過
有過不憚改
以及互相體諒的高貴情操
這是大時代的感人故事 要是能拍成電影 八成比【投名狀】更感人
想起自己廿幾年的職場生涯
也共事過不少個性及才幹像李元度這樣的同仁
只是 有幾人能像李元度一樣 體諒別人雷霆背後的苦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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