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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世臣寫"藝舟雙楫", 康有為才是"廣藝舟雙楫".  


包世臣的字實在是一般般, 所以一直不甚留意他的著作.  
他在書中講了很多書法理論, 有一段講藏鋒露鋒的, 節錄如下:

用筆之法,見於畫之兩端,而古人雄厚恣肆,令人斷不可企及者,則在畫之中截。蓋兩端出入操縱之故,尚有跡象可尋,其中截之所以豐而不怯,實而不空者,非骨勢洞達不能幸致。更有以兩端雄肆,而彌使中截空怯者,試取古帖橫直畫,蒙其兩端,而玩其中截,則人人共見矣。中實之妙,武德以後遂難言之。近人鄧石如書, 中截無不員滿遒麗,其次劉文清中截近左處亦能潔淨充足,此外則並未夢見在也。古今書訣,俱未及此,惟思白有筆畫中須直,不得輕易偏軟之說,雖非道出真際,知識固自不同。其跋杜牧之《張好好詩》云「大有六朝風韻」者,蓋亦賞其中截有豐實處在也。

北碑畫勢甚長,雖短如黍米,細如纖豪,而出入收放,偃仰向背,避就朝揖之法備具。起筆處順入者無缺鋒,逆入者無漲墨,每折必潔淨,作點尤精深,是以雍容寬綽,無畫不長。後人著意留筆,則駐鋒折穎之處,墨多外溢,未及備法而畫已成,故舉止匆遽,界恆苦促,畫恆苦短。雖以平原雄傑,未免斯病。至於作勢裹鋒,斂墨入內,以求條鬯手足,則一畫既不完善,數畫更不變化,意恆傷淺,勢恆傷薄,得此失彼,殆非自主。山谷謂征西《出師頌》筆短意長,同此妙悟。然渠必見真跡,故有是契,若求之彙帖,即北宋棗本,不能傳此神解。境無所觸,識且不及,況云實證耶。


卷五<<論書>>, <述書>中篇亦有云:

後人作書,皆仰筆尖鋒,鋒尖處巽也,筆仰則鋒在畫之陽,其陰不過副毫,濡墨以成畫形,故至坤則鋒止,佳者僅能完一面耳。惟管定而鋒轉,則逆入平出,而畫之八麵無非毫力所達,乃後積畫成字,聚字成篇。過庭有言,一筆成一字之規,一字乃通篇之準者,謂此也。蓋人之腕,本側倚於几。任其勢,則筆端仰左而成尖鋒,鋒既尖,則墨之所到,多筆鋒所未到,是過庭所譏,任筆為體,聚墨成形者已。以上所述,凡皆以求墨之不溢出於筆也。青立之所謂筆必斷而後起者,即無轉不折之說也。蓋行草之筆多環轉,若信筆為之,則轉卸皆成扁鋒,故須暗中取勢,換轉筆心也。小仲所以憾未能盡側者,謂筆鋒平鋪,則畫滿如側,非尚真側也。漢人分法,無不平滿。中郎見刷牆堊痕而作飛白,以堊帚鋒平,刷痕滿足,因悟書勢,此可意推矣。古碑皆直牆平底,當時工匠知書,用刀必正下以傳筆法。後世書學既湮,石工皆用刀尖斜入,雖有晉唐真跡,一經上石,悉成尖鋒,令人不複可見始艮終乾之妙。故欲見古人面目,斷不可舍斷碑而求彙帖已。余見六朝碑拓,行處皆留,留處皆行。凡橫直平過之處,行處也,古人必逐步頓挫,不使率然徑去,是行處皆留也。轉折挑剔之處,留處也,古人必提鋒暗轉,不肯擫筆使墨旁出,是留處皆行也。頑伯計白當黑之論,即小仲左右如牝牡相得之意。小仲嚐言近世書鮮不鬩牆操戈者。又言正書惟太傅《賀捷表》,右軍《旦極寒》,大令《十三行》,是真跡,其結構天成,下此則《張猛龍》足繼大令,《龍藏寺》足繼右軍,皆於平正通達之中,迷離變化,不可思議。余為申之,以《刁遵誌》足繼太傅河南《聖教序記》,其書右行,從左玩至右,則字字相迎,從右看至左,則筆筆相背。噫!知此,斯可與言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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