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走了.
9月18日往生, 到今天12月27日, 剛好滿一百天.
在這一百天丁憂的日子裏, 我改掉了很多生活習慣:
應酬, 聚餐, 打球, k歌, 大多推掉.
上班, 居家, 一律著黑色服裝.
不抽pipe, 不泡老人茶, 因為這種悠哉悠哉的舉止, 大不敬, 不孝.
不聽抒情歌, 怕會掉淚.
開車, 唱誦【心經】, 迴向.
週末, 篆寫【心經】, 還願.
雖然很想心如止水, 八風不動, 但常常因為突然想起老爸生前的形容, 就流下思念的眼淚.
自覺每哭過一次, 老花眼就更深了幾度.
常跟自己說, 再哭眼睛就要瞎了, 不能再哭了.
還好, 隨著時間流逝, 想念老爸的心緒起伏, 已慢慢能夠控制.
潮來潮去, 漸漸的能讓巨浪退下.
老爸做完【百日】後,(台灣習俗, 享壽歲數換算為百日, 不是100個日曆天.)發生一件離奇怪事,
我騎腳踏車撞上復南信義路口的路平專案的紐澤西護攔,(黃黑色的大水泥墩)竟然半夜昏倒在路旁3個小時.
還好大安分局的三位員警來救我, 還打電話到我家, 請我老婆到事發現場來帶我回家...
傷勢不輕, 鼻子花了, 像小丑;
人中破皮瘀血, 像希特勒;
上下嘴唇血腫, 像安潔麗娜;
門牙跌斷兩顆, 講話會下小雨…
事後, 老婆說, 我大概是情緒壓抑太久了, 那個夜裏, 我一直在哭喊老爸.
大哥說, 我八成卡到陰了.
老媽說, 還好你老爸在天上看顧你, 不然會被來往車子撞到.
我說, 我甚麼都不記得了, 只知道, 當時跪在地上, 抱著肚子, 一直哭爸爸.
那種心裏好痛的感覺, 現在還很清楚.
才知道原來王羲之在【喪亂帖】中所說的【號慕摧絕】,【痛貫心肝】, 是這種滋味.
【號】啕大哭, 大孝終身【慕】父母, 【摧】油門飆淚, 摧到盡頭, 傷心欲【絕】.
【痛】ㄚ, 像利刃【貫】心而過.
蒼天在上, 后土有知, 一個半夜不睡的男子, 竟然呼天搶地, 沿著復興南路, 瘋狂大哭.
害得第二天文湖線捷運當機一個多小時.(那是12月4日, 選前一天, 所以當機的新聞被壓了下來.)
今之狂生, 實跟孟姜女有得拼了.
後來聽勸, 去了一趟行天宮, 道姑收驚頗為靈驗, 好像就平安了.
另, 在這一百天裏, 夢到老爸五次, 也不知道是否老爸要托夢交代我甚麼事, 爰記之待考:
第一次, 我背著老爸. 我說:【爸, 您變重了, 65 ,70 了吧?】爸說:【亂說, 我好輕, 50而已.】
第二次, 老爸著白襯衫, 背向我, 愈來愈遠.
第三次, 老爸很高興, 用英文問候我『How are you?』
第四次, 在羅東老家, 我站在大廳, 老爸欲入內室, 與我會面, 鼻習相對, 然後皺眉把我身後的木雕觀音移開.
第五次, 老爸俯臥在床, 三哥把包紮傷口的白布掀開給我看, 一片血肉模糊, 還有幾條蠕動的, 好大的, 像蚯蚓的紅色的蛆.
第三次夢, 約在老爸做【滿七】之前, 我跟老媽說了此夢, 想必老爸在天堂很快樂,
還結交了不少外國朋友, 所以開始學講英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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