鸚哥嬌與秦吉了
劉盂父論李公擇(李常, 山谷舅父)的草書, 說是 "鸚哥嬌", 比喻他寫的草字鳥字, 大多認不出來是甚麼字. 東坡則自謂略勝一籌, 雖然一樣是鳥, 可以是 "秦吉了". 秦吉了,俗稱八哥, 比鹦哥還會學說人話的鳥, 只是外表沒有像鹦鹉那麼鮮艷可愛罷了.
此則在侯鯖錄卷三及東坡志林卷九有載:
"東玻云：劉十五盂父論李十八公擇草書，謂之鸚哥嬌，意謂鸚鵡能言，不過數句，大率雜以鳥語。十八其後進以書問仆近日書如何，仆答之：「可作秦吉了矣。」然仆此書自有「公在乾侯」之態也。"
"公在乾侯"的典故, 有點難懂. 我猜是從班固"漢書"來的(史載東坡是漢書達人, 隨便從書中抽一字出來考他, 他都可以接著往下背):
漢書五行志《左氏傳》
"文、成(晉文公重耳和晉成公)之世童謠曰：
雊之鵒之，公出辱之。
雊鵒之羽，公在外野，
往饋之馬。雊鵒跦跦，
公在幹侯，徵褰與襦。
雊鵒來巢。遠哉搖搖，
裯父喪勞，宋父以驕，
雊鵒雊鵒，往歌來哭。
至昭公(魯昭公)時，有雊鵒(就是八哥)來巢。公攻季氏，敗，出奔齊，居外野，次乾侯(晉國屬地, 在今河北省)。八年，死於外，歸葬魯。昭公名裯。公子宋立，是為定公。"
我猜東坡自謂是 "公在乾侯", 既與"秦吉了"(都是八哥)相應, 又暗喻自己雖然像魯昭公一樣流亡在外, 寄人籬下, 但才是真正的書道正統?
p.s.:
劉盂父, 查無此人. 會不會是劉原父(劉敞)之误?
東坡此語很能代表當時(宋朝)大家對"草書"的看法, 也因此宋四家很少有草書作品傳世. 山谷有一些草書作品, 但當時的人評價也不高.
書譜, 舊名運筆論, 在唐朝時, 評價並不高, 到了宋朝, 由駙馬爺宋神宗大舅子王晉卿所收藏, 王晉卿本人對書譜並不看好, 所以沒拿給東坡看? 倒是米芾看後大為讚賞, 曾有跋: 唐朝得二王法, 無出其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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